CUP 01月/2014 第144期

處新變之世不亂

過去一年，由一月一日起，香港可以說是無一天不煩亂：「奶粉荒」、「限奶令」，車公廟的下籤，美國中情局間諜叛逃，七一數十萬人大遊行，林慧思老師遭重案組調查，香港電視不獲發牌，基本法所稱「香港居民」之漏洞，以及有史以來第二大黑色暴雨，還有八頭流浪牛居然接連遭輾死，現場直如噩夢。

難怪許多在香港讀書或打工的中國留學生，即俗稱「港漂」，也普遍對香港失望，認為「貨不對辦」：原以為香港是一個法治社會，文明秩序，現實是環境雜亂，不太國際化—— 雖然他們看到的，只停留於市容表面之雜亂無章，而非生活內涵之煩亂不安。

環境雜亂，本不足為奇，但為甚麼雜亂，卻值得探討。譬如五十年代末，獅子山下的木屋擠滿貧民，一片貧民窟，幾曾像一個國際大都市？還有九龍城寨，烏煙瘴氣，品流複雜，蛇蟲鼠蟻橫行，也令日本人驚歎為異色；此外還有石硤尾大火的災亂、六七暴動之暴亂、沙士疫症令人徬徨慌亂，動輒幾十萬人上街遊行令香港獲稱「動亂之都」，種種亂象因何而生？學校沒有教過，香港人自己也不甚了了。

香港之「亂」，過去與今天其實一脈相承：五十年代中國爆發大飢荒，難民翻山越嶺，逃到香港只為吃一口飽飯；六十年代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，香港的「愛國左派」也沒有示弱，他們在香港街頭放炸彈，燒死了電台節目主持人；八十年代越南難民湧港滯留，因為他們的國家發生戰爭，由中國支持的越共當政，致令國民逃亡；○三年香港爆發沙士疫症，是由一個中國遊客感染引起；今天，樓價逆市瘋漲、滿街金舖名店，自由行逼爆大街小巷，小店遭趕盡殺絕，醫院床位被佔、小學學位吃緊、綜援福利遭濫用，衝突紛亂，無日無之，這一切都由何而起？

值此時勢，「穩中求變」已經不能滿足需要：舊有「穩定」的因素正在迅速瓦解，新來的「變動」卻不見得愈來愈好。既然外局無時不幻變，每一個人內心也需要相應變化：如果過去是單純、膚淺、浮躁，現在要學著精明、沉著，處變不亂，眼前的香港，已經是另一頁歷史的開始。

編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