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ip 12月/2012 第28期

文學如空氣
為甚麼年年諾貝爾獎頒發，文學獎與和平獎從來都爭議不斷？當然不是甚麼淺薄的「文無第一」，而是由於「人文」觸及全人類生活命運的核心，人人都自覺有Say。

本刊今期關注剛落幕的諾貝爾文學獎，但在香港，由於注意力集中的時間有限，據說，書店裡莫言的作品，又重新擺到書架上收起來了。香港人對莫言的興趣，只限「人來瘋」，但諾貝爾獎對於一位候選人，觀察歷時常達數十年，最好的作品像最好的酒，其中精華必須經過長期的浸淫發酵，甚至埋藏。

莫言獲獎，獲中國政府稱賀，同時必然引起許多人反感，爭議的原因是甚麼？還有，甚麼才算是文學，描寫吃飯看戲、炒股瘦身、娛樂八卦的文字算不算？生活中沒有文學，又不會死人坍樓，沒有也無關緊要，對於一個長期實用主義當道的社會，凡是不可以一時半刻轉換為金錢的，都可以歸為無用，即使讀過莫言也好，在你下一次升職加薪的時候，未必派得上用場。

但文學這種需要，像空氣一樣，沒有人會整天想起空氣的存在，一旦意識到自己需要文學的時候，像許多中年中國人回憶的，小時候偷書、抄書的經歷，八十年代中國傷痕文學的興起，其社會與時代，必定出現了巨大的震蕩，致使全民心神焦灼、靈魂枯裂。

但無論生活在甚麼時代，每一個人都要面對命運的挑戰，以人的有限心智，而非神的全知全能，到底應該怎樣看待這個世界：甚麼是真，甚麼是假，美醜善惡如何區分，生命從何而來，要往哪裡去，幸福到底是甚麼？對於這些問題，哲學以理性思考來回應，文學以感性的探索求知，文學是人類內心的聲音，現在與過去未來的共鳴，如果心靈閉塞，即使能識字唸書，其實也與文盲無異。

香港也許是文化沙漠，但香港人畢竟不是文盲，沙漠中也有荊棘，養份雖然少，但有求生的意志，總會挺下去。